周国平先生提到过“精神上宁静的核心”,并称其为奔波的身体、起伏的心情的主人。可行笔至此,不禁要问,在市场经济的冲刷下、唯物主义的辩证中,一味为精神寻找栖息地的人又如何在混沌纷繁的现实中安身立命?坚守了心中崇高的道义又该如何回答眼下生活琐事的拷问?
池大为带着父亲那股浩然正气从农村走进职场,年轻的他厌恶办公室里那些趋炎附势的嘴脸,他不求升官发财,直言弊病反倒被降职,在无所事事中混过六年,可娶妻生子后现实的逼迫却让他在精神的防线上一步步失守。简陋的家庭条件、儿子的成长环境总是会被拉上攀比的邢台,无休无止。这也扣动了池大为心中的扳机,换上他曾经厌恶的谄媚嘴脸升至自己成为预料到的高位。也正是此时,他才明白领导做出的大多数事身不由己。他带着高官厚禄荣归故里,可却无法仰望父亲坟头上的那片星空。清流已变为沧浪,飘渺的理想终败给权钱支配的现实。
生活的纠结之处往往在于我们头顶是星空,脚下却是黄土。主人公曾不断质问:这个世界怎么了?他变了吗?我认为没有。“世胄蹑高位,英俊沉下寮”的事实就是那么多壮志难酬诗文的开端。时间之河浪里淘沙,更迭数代,可留下的“李白”“屈原”“陶渊明”却屈指可数。一部分怀揣崇高信仰的介士将在穷困潦倒中郁郁寡欢、慨叹失意;而一部分终会放弃仰望星空,经钻营扎寨后青云直上,不求青史留名但求无愧短暂一生。
生命高于生存,可生命也基于生存。我们也不能为取之无尽的江上清风明月所麻痹,更不能在激烈的角逐中选择“无为应万变”。身陷阶级,反治阶级,历代枭雄都敢于在不越矩的前提下屈心抑志,这又何尝不是更加现实的处世之道?不择细砂成其大,不择细流成其深,海水的雍容又何不归咎于对违己之物的接纳?
脚踏黄土,心向长空,沧浪之水浊兮,可以濯吾足;沧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吾缨……